1982年3月底4月初,日本老舍爱好者访华团一行到我家丹柿小院,看望我母亲。随后在院子里,日本朋友和母亲以及当时在家的弟妹及孩子们合照了一张像(见照片)。照片里大家都带着笑容,我就站在伊藤先生旁边。这张照片见证了我三十六年前就认识了伊藤先生。他当时给我的印象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不太爱讲话。 不久,我读了伊藤先生写的论文《“微神”小论》,我以为这不是一篇“常规”的学术论文。它更像一篇散文,里面饱含了对老舍先生的敬爱之情,渗透了多年苦思钻研的心血。在这篇不太长的研究论文里,伊藤先生游刃有余地将老舍先生一生及其创作贯穿起来,通过分析小说象征主义的写作手法,挖掘出了老舍先生的精神世界,他的善良和爱心,这样追魂摄魄似的探讨令我叹服,感动。通过读这篇论文,我觉得心里跟伊藤先生亲近了许多。 1989年“六四”刚过,我应邀去日本,参加日本老舍研究年会。会上伊藤先生见到我,急迫地询问北京的情况,就好像在打听他家乡的事似的,使我感到温暖。 7月31日这一天下雨,伊藤夫妇邀请我和女儿王研去横滨游览。他的家在横滨。我俩欣然前往。他们夫妇先带我们去看镰仓大佛,我和女儿还钻进了大佛的肚子里。我父亲1965年春到访过这里。伊藤先生夫妇让我有幸体会了父亲为大佛所赋的诗句:"十丈庄严百炼身,几朝劫火泪成尘。" 随后,伊藤夫妇又带着我们去江之岛,拜谒了聂耳墓。望着细雨中灰茫茫的天空和大海,想起父亲在1965年到墓前献花后写的诗:"一束鲜花热泪新,悲歌长忆谱歌人。精神不死天难夺,千古潮声东海滨。"访日回国不久,我父亲就去世了。这诗就好像是父亲为他自己而写的,令我含泪不忍离去。 当晩,伊藤夫妇特意安排我和女儿住在海宾旅馆。让我没想到为了陪同我们,他们夫妇也住进了这家旅馆。晚上,我欣赏了大海的夜色。停靠在岸边的冰川丸灯火辉煌,海边的美景令人难忘。 十年前,2008年9月我又去日本参加日本老舍研究会年会和大阪产业大学孔子学院的报告会,再次高兴地见到伊藤先生。他送了我一本刚出版的论文散文选集《“老牛破车”之歌》。在书里他用俊秀的毛笔字题写了中文的赠言:“舒济先生惠存,我特别看重咱们通过老舍文学而交结的深厚友谊!并感谢您和中国老舍研究会的各位朋友们对我们的热情帮助和关怀!伊滕敬一 —-2008年9月15日”。书的附录里收有《老舍的文学世界》和《关于老舍的"微神"》两篇中文译文。 我跟伊藤先生认识了近四十年。我敬佩先生的学识和治学精神;感动于他待人的真挚和敦厚;感激他对我父亲的敬爱和对中国的热爱。现在先生已离去,我十分怀念他,难以忘却他留在我心中的美好印象。斯人已逝,友谊长存!
舒济 2018年5月1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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